第十章 变故（三）
李峰对于老兵的卫军的回忆还在继续，他不清楚这痛苦的回忆正在一丝丝拓展他的脑域：12%，12.02%……
回忆还停留在数月前的水门坚守战：
轰塌水泥横梁的李峰招到死灵族的反击，黑蓝色的闪电撕扯着一幢幢尚且幸存的高楼，这跳闪的闪电可谓无坚不摧，一阵阵吞噬着砖石赶着李峰把他推进一个办公室。
轱辘进办公室的李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坐在地上瞅着办公室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干瘪的尸体。瞅着这些尸体眼睛空荡荡的，悬空的肢体随着振动临空晃动，瞅着坐在眼前一个套着高档西服的骷髅强撑着威严靠在总裁椅中。
李峰坐在地上终于等着外面的炸雷终于停了，便起身向大楼另一头跑去。
小心翼翼来到一个可以俯视街道的窗口，李峰扫了一眼眼前这个被打出一个个窟窿的大楼，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个镜子照射楼下的变化：
街道上：几个巫虫族士兵正试图挖出虫蹩战车；
另外十几个巫虫族士兵掩护着一个装置，并试图把它推上街道；
剩下的十几个巫虫族士兵开启着额头绿色的光线向各个楼层搜索，吱嘎怪叫着可疑的袭击者。
李峰豁然发现对面高楼上多了几个死灵族迅捷骑士，但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李峰再扫了一遍眼前自己所处的大楼汇都大厦，他实在无法想象再来一通闪电这层楼还在不，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李峰望了一眼马正他们所在的窗口，估算着自己射击后有的各种可能，确定了可以直接下楼的安全通道的位置。
想好了自己各种退路的李峰猫下腰，缓慢地后退数步趴在地上，给自己枪膛里换上几枚混凝土贯穿弹，瞄着了那个正在移动装置大致位置。
“砰砰……”两枚连续击发的弹丸在水泥板上打出一个窟窿。李峰顾不得检查效果提枪起身就跑。
数个楼层猛然一震，似乎悬空一般，李峰感到不妙，抱着步枪试图冲下消防楼梯。
“嗡……”刚到楼梯口李峰就看到眼前漾起一层蓝黑的光晕，这光晕像一把巨大的光刃直接把下一层楼层整个蒸发掉。
炙热的高温扑面而来，李峰瞪着瞅着眼前瞬间消逝了数十层楼梯，赶紧缩头提脚避开这能让整整一个楼层消失的蓝黑的光晕。
脚下踏空，再没有依托，原本试图踩踏的整个楼层一瞬间都不见了，李峰只能毫无缓冲的向下一层，又下一层楼面直接摔了下去。
“嘭……”重重地直接穿过两层消失掉的楼面，李峰撞在一堆文件里差点喘不过气。但更让他炙心的是他身后整个少了两层楼的大厦正整个砸了下来。
面对这犹如泰山压顶的崩坍，这时候李峰别说跑了，连坐起来都做不到。但瞅见眼前的文件柜和一堆摞起来的文件堆，李峰便有了主意，他勉强踢倒文件柜盖向自己，自己顺势滚到文件堆中。
砖块水泥板砸了下来，文件柜搭成空间承受着一**的砸压。
李峰此时只能竭力蜷缩着身体，至于这文件柜能否挡下所有水泥板块谁都不知道，李峰当然也不知道。
砰砰的声响一声声挤压着李峰的心脏，直到坍塌声渐渐停了，随后两波连续的地面振动让李峰知道导弹来了，自己的小命多了一些活的可能。
爆炸声过后，又是一通振动，李峰此时放松了些许，试着把自己身体稍微舒展放松一下。
轰鸣声与震动终于停止了，李峰听到时断时续的无线电呼叫声。
“头……头……你还好吗？”
李峰听出这是刘平的声音，这就意味着他没什么事，“没事，就是不知道我自能不能爬出去……”
“太……我……就……救……”
刘平的声音断断续续，李峰搞不清楚他多久能过来，毕竟两通导弹后谁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
李峰用力试图蹬开压在身上的文件柜，但显然上面的东西太多。侧面的文件也被死死压住。这要怎么出去。李峰**打开头盔上的探灯……
“头！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刘平的呼叫声。
“我在里面，你们能在外面把我弄出去？”
“头果然在里面，但他怎么躲进去的？”
“明显掉进去的，这问题问得真弱智。”马正声音透着略微不屑，“老大我们要做个定向爆破，你小心点。”
“好的，快点，不知道该死的鬼鬼虫虫什么时候过来。”
“装甲部队正在扫荡他们，短期应该没空管我们了。”
李峰啐了一口，准备再看看这个银行给银帝的放款计划和在内陆后方建设的生产基地情况。
“头！我们准备好了！”
“行！你们快点！老子憋死了！”李峰将文件一股脑塞到密封的图囊里，双手抱住脑袋。
一个连续的爆炸带来不大的震动，李峰看到一丝光亮便钻了过去。
“我去！整个楼也都塌了，你一点伤也没有！”刘平小心地把李建扶出废墟破涕为笑。
“你小子尽然为我哭了，行这个情我领了。”李峰拍了拍了眼前有些激动的刘平，随后转身从废墟里扒出自己的爱枪。“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马正回望着身后的街道不做丝毫修饰地回答：“援军已经上来了，这里该是一个完整装甲团。”
李峰顺着马正的指引走出崩塌的大楼，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从眼前跑过，随后几辆步兵战车，防空战车伴随着坦克出现在街道上。
踏着废墟和尸体，李峰走到已经被夷平的街道，原本被破损车辆塞满的车辆被导弹冲击波清个干净，几队士兵扫射着角落里的尸人、死灵族、巫虫族士兵。远处闪动的火焰该是火焰兵在做清楚工作。
李峰打开作战服换气口，狠狠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我们下一步任务是什么？”
“回总部。”
总部？总部的官僚找自己干什么？李峰有些不明白，他回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协助步兵清理战场的刘平，“嗨！老三我们走了！”
“喔！来啦！”刘平向地上的巫虫族士兵又送上一梭子，打光了弹夹他才满足地跑了过来，“妈的，早该对这群王八蛋这样干了，对这群狗日的还玩俘虏政策？”
瞥了一眼赶过来的火焰兵对巫虫族士兵喷射高温火焰，看着那古怪的虫子从这些士兵的鼻腔里，嘴巴里、身上挣扎着钻出，涌出……李峰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关键他们释放的虫噬太可怕了。”
登上直升机的李峰没有感到一丝轻松，他摘下头盔，望着天边正在升起的红日，有种说不清的憋闷。
“你们在这里守了一晚上？”接应士兵搀扶着身负装备的马正登上飞机，语气中透着钦佩。
“就剩我们三……”马正怏怏地将设备放在飞机上，如释重负一般倒头就睡。
“这竟然还有虫子！去死吧！去死吧！”刘平拿着匕首狠劲地砍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通明虫噬，溅射的汁液将机舱的金属腐蚀得滋滋作响。
“我的天！快！速冻！”机舱士兵大惊失色地拉动液氮喷洒。
“大爷！我没戴头盔！”
依靠在直升机舱，李峰没有心思言语，身边的马正和刘平已经睡着了，显然大家都很累。李峰自己也很累，但他睡不着，尤其当他一闭眼睛，一张张各种各样的面孔就会浮现在眼前。有的笑；有的哭；有的被虫子啃得不**样，满脸都是孔洞；还有的在自己即将被死灵族控制前一瞬间，将自己的脑袋整个炸掉……
想到陈飞那爆掉的脑袋，李峰不由摸了一下脸，摸了一下那时挡住自己眼镜的那些东西，忍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兄弟？”一个老兵递给李峰一个水壶。
李峰感激地接过水壶狠命地灌了一口气，一股刺鼻的气息直冲脑门，“我去，这是……”
“再喝点吧。喝点会舒服点。要不？”老兵鼓励着同时递给李峰几个罐头。
瞧见肉罐头摇了摇头，李峰抓起几块压缩饼干就着壶中的酒就灌下肚中。
肚子里火辣辣地疼，一股热劲很快冲到脑门，李峰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再以忍不住，终于吐了出来……
吐得很难受，顺着难受劲李峰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老兵递给李峰一块纱布，“用这个。”
接过纱布擦去眼泪，李峰感到有中虚脱般的恍惚。搞不清楚是自己喝多了，还是那些试图忘记影像，听着单调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声，李峰不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下面发生了什么？”飞机上有人喊了一嗓子。
惊醒的李峰连忙振作精神向下找去。
地面是一条离开市区长长主干道公路。汇聚着几条支线的车辆和人流这条主干道变得越来越拥挤，到了一个桥边的加油站时，车辆和行人因为一辆大巴停了下来。
这辆大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晃动的车身里有些人迫不及待地从车窗中爬了出来。
当有几个人爬出来的人跳到行人堆里向外挤的时候，周边的人也感到不对开始向外挤压逃跑。
人流开始混乱了，尤其随着大巴里爬出来的人越来越急迫，周边的人和车也变得更加慌乱。
正当此时大巴里有两个人试图爬出车窗，但被卡在窗口无法动弹时，只瞅见车窗玻璃忽然爆碎，这两人像子弹一般掠过数个车顶，直接撞向路边，街道顿时炸锅一般乱了套。
“乐强降到那边空地。”老兵向飞行员下着命令。
“可是……”飞行员有些犹豫。
“下面出事了，注意避开那个加油站。”
老兵这样说着，地面的局势发展得却更加的快。
随着大巴前窗也爆碎炸开，驾驶员和几个平民直接从前窗飞出大巴之后，地面上车辆开始无所顾忌地加速冲撞：
一辆汽车油门全开就向前面的行人碾过去，被碾压的人们躲闪不及，被挤、被撞、被碾一会儿就有十数人。
直升机上老兵此时没有丝毫犹豫，举枪对着失控汽车射了两枪。
枪声响起李峰就被吓了一跳，在这么混乱的环境这射哪？
李峰盯着汽车隐约瞧见汽车两个前轮上方几乎都是被命中，汽车也同时停了下来。
“这打中哪里了？”李峰还没理清思路，就听见老兵又开了四枪，跟着两辆乱撞的汽车也被射停了。
“大巴车里一个虫噬母体。”马正此时用红外监视仪锁定了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
“能瞄准吗？”老兵问正在瞄准的李峰。
隔着车顶射击基本子弹打不透的虫噬母体宿主？李峰此时脑袋里完全想不到办法，只能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
“你瞧好了！”老兵瞄了一眼马正监视器上的光点旋即扣动扳机。
“砰！”
大巴车顶被串一个洞，当马正确定那个温度远远高于周围人群的那个点忽然灭了，他率先喊了一嗓子，“直接打死了母虫？可……”
“可母虫宿体一般枪弹射不进的是吧？”老兵瞧了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李峰三人，“天顶神经中枢相对较弱，沿着这一点直接打下去贯穿脊柱，如果碰巧母虫在那条线上。那么……”
李峰听到这个解释只能蒙了，当然当子虫寻找其他宿主的时候，母虫通常会跑到主神经髓脊椎附近。然而从直升机上，从距离地面超过200多米并且不停摇晃地的射击平台射击，子弹还要穿过大巴车顶，然后还要命中只有硬币大小的天顶，并顺着神经索击中母虫……这枪法似乎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老兵示意飞行员降下飞机，并转身问李峰三人：“怎样一起去杀虫子？”
刘平首先响应，李峰瞧着眼前这个神乎其神的射枪手，连忙点头。
“轰！”加油站腾起一团火柱，冲天的火柱连续点燃几辆汽车，剧烈的爆炸气浪将剩余的人流彻底冲散，同时也把正在降下的直升机直接推离下降航线。
直升机剧烈摇晃起来，老兵瞧见直升机距离一个房顶不算太远，直接跳了上去。
“老卫直接跳出去了？我大爷啊！”驾驶员喊了一嗓子连忙试图控制住直升机。
李峰紧紧抓住安全绳，眼睛瞧着那已经落地开始射击的老兵，心中可谓百感交集。
紧急状况下直升机跳机机降李峰也训练过，已经也曾在虚拟环境下做过上百次，但在地面气流紊乱，直升机本身没有挺稳的状况下，要跳到并不宽敞的阳台这样的难度，李峰实在不敢想。他到底是谁？李峰在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同时已经抑制住不自己对这老兵的好奇。
老卫跳到阳台即刻对大巴就是一通射击，看情况应该是一些他必须紧急处理的目标迫使他这样做。
当李峰众人从直升机下来赶紧去支援时候，老兵已经停止了射击，靠在阳台似乎在处理自己的擦伤。
“你没事吧？”李峰扫了一眼大巴附近的情况，原本拥挤的街道空无一人，唯一剩下的不是尸体就是被子虫入侵的已经失去意识的虫人。
失去母虫的精神操控，刚被子虫附体的虫人没有特别的攻击行动，只是漫步目地乱逛。但在地上没有找到宿主的虫噬可就不安分了，四处寻找宿主或者尸体啃食。
“擦破了点皮，这交给你们了。”
李峰回应明白，便和马正等人展开准备搜索。
